第142章 特異點（營養液10w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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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特異點（營養液10w二合一）
聽到太宰治的問題, 小玉思考了幾秒，小手一揮，豪氣萬丈道：“來都來了, 幹脆把澀澤龍彥也一起綁起來吧。”
她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捆繩子，遞給特魯，讓特魯把費奧多爾綁起來。特魯還有點歉疚, 畢竟這回其實主要是他暴露了。要不是因為他，小玉就不會情急之下把費奧多爾打暈。
“關於這個, 小玉不妨先聽一點關於澀澤龍彥的情報，再來做判斷？”太宰治說。
小玉想了想，點點頭：“好。太宰哥, 你說吧。”
太宰治靠譜地提供了比夢野久作更多的情報：“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叫‘龍彥之間’, 異能力的作用你也看到了，剝離異能力，使之殺害異能力的宿主。”
而後, 太宰治又放出了一個炸/彈：“實際上，根據我以前收到的情報，和收集的資料, 澀澤龍彥應該已經死了。”
“……啊？死了？”小玉一頭霧水, “可是他不是還在跟你合作嗎？”
“現在的澀澤龍彥, 實際上是他的異能力, 只不過遺忘了死亡的事實。”太宰治解釋道：“就像你應該有看到的, 夢野君的‘腦髓地獄’、敦君的‘月下獸’、芥川君的‘羅生門’那樣的異能力人形。”
小玉嘗試理解道：“也就是說, 澀澤龍彥已經死了, 留下來的是‘龍彥之間’？”她不由得想象了下之前見到的其他異能力的人形，看起來就和人不太相像。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 太宰治繼續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小玉。‘龍彥之間’從外表上來看，和澀澤龍彥本人沒有什麽區別。”
“哦……”小玉也沒糾結“龍彥之間”到底像不像人這點，她唯一關心的問題是：“所以我們能打得過‘龍彥之間’嗎？”
“打是打得過。”太宰治頓了頓，說道：“但是怎樣消滅一個失去了宿主的異能力這回事，才比較苦惱呢。我試過觸碰它，但是我的‘人間失格’並沒有起作用。唔，應該跟你說過？我的異能力是異能力無效化。”
小玉點點頭：“說過來著。因為你進不了愛倫哥的推理小說嘛！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很酷的異能力呀！”
“但是這種異能力沒什麽用呢。”太宰治嘆了口氣，向小玉抱怨道：“因為這個異能力，好多有趣的異能力都體會不到。”
小玉想象了一下假如自己用不了魔法，頓時深感同情：“啊，那確實很慘啊。”
她拍拍太宰治的手臂，大方地說道：“但是你無效不了魔法，如果想玩魔法的話，小玉可以教你！”
太宰治毫不客氣道：“那就謝謝小玉了。”
小玉重新回到正題：“所以太宰哥，你還沒有找到消滅‘龍彥之間’的辦法？”
太宰治說：“我有一個大概的猜測，但還沒來得及實驗。”畢竟他還沒有開始行動呢，就先被小玉打亂了。
“是什麽辦法？”
太宰治沈吟片刻，還是對小玉說了：“等我的異能力被剝離出來，再碰到它說不定有用。那種情況下，就算無法直接無效化‘龍彥之間’，應該也能逼出這份異能力的本源，讓它變成原本的樣子。這種情況下再擊潰它，就可以了。”
“哦！就像要用魔法打敗魔法一樣，也要用異能力打敗異能力！”小玉確信道：“變成了人的‘龍彥之間’本質上不是人，而是異能力。所以也要異能力碰到它，而不是太宰哥你碰到它。”
太宰治失笑：“這麽說，或許也沒錯。”
小玉又好奇道：“所以‘龍彥之間’原本的樣子是什麽？”
“是龍。”太宰治淡淡道：“外面的霧，就是龍的吐息。”
小玉眼睛一亮：“什麽什麽？龍？真的嗎？哦，真可惜龍叔不在，打龍這種事，他可熟了。”
“龍叔打過龍？”太宰治頗有些意外道。
“對啊！就是聖主和他的兒子，他們都是龍，但是統統被我和龍叔打敗啦！”小玉有點遺憾，可惜現在不是時候，不然她非要把自己和龍叔與聖主的鬥爭給太宰哥說上一遍。
她撇開“龍”這個話題，問：“但是，太宰哥你的異能力要怎麽剝離出來？‘龍彥之間’對你沒用啊。”
“關於這個，我已經有個想法了。”太宰治沒有坦言是什麽想法，只說：“小玉，如果方便的話，你去幫其他人把異能力拿回來，如何？骸塞這邊交給我。”
這種時候，小玉也沒非要纏著太宰治問個明白，爽快道：“行，那我先走了。你註意安全。”
“嗯。”
“……”
總算將小玉打發走，太宰治略微松了口氣。
他瞥了眼一旁還昏迷著的費奧多爾，目光落向窗外的濃霧。
如果沒有錯的話，費奧多爾的異能力恐怕不在——或者說，不完全在費奧多爾的身上。費奧多爾的異能力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攻擊宿主的意思，甚至很有可能等會兒就能來幫他。
看來，接下來還能繼續原本的打算。
畢竟，由於“人間失格”的特殊性，要想使“人間失格”失去對“龍彥之間”的免疫作用，從他身上剝離出來，也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瀕死。
太宰治攏了攏領口，有點想嘆氣，到時候估計會有點疼。但是也沒辦法，這種事總不能讓小女孩看到。
.
從骸塞裏出來，小玉依舊在思考太宰治說的“有個想法”。
她坐上副駕駛座，戳了戳特魯的肩膀，問道：“特魯，你覺得太宰哥會怎麽做呢？”
“我不清楚。”特魯老老實實道：“小玉，你知道我並不擅長思考這種東西。”
小玉也沒為難特魯，又自己想了起來。正思考間，小玉瞥見兩道身影從濃霧中漸行漸近。她讓特魯停車，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驚訝地發現：
“鏡花？芥川？怎麽是你們兩個？敦呢？還有久作和霍華德在哪裏？”
“小玉。”
泉鏡花幾步上前，發現小玉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才松了口氣，回答小玉道：“‘月下獸’的異能力沒有完全回到他身上，所以他和夢野君、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留在那邊了。我和芥川到這邊來解決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那邊，有太宰哥在處理了。”小玉靈機一動，轉移任務道：“不如這樣吧，鏡花，芥川，你們先去幫其他人找回異能力。我正好去一趟異能特務科。”
小玉在心裏“劈裏啪啦”地打算盤。太宰哥說有個想法能逼出龍彥之間真正的形態，她自己想不到太宰哥要怎麽做，難道還不能去問安吾哥？安吾哥對太宰哥的異能力了解，肯定比她要多。
泉鏡花還好說話，小玉生怕芥川龍之介不答應，又接著說道：“你們放心吧，太宰哥沒有投靠敵人。另外，幫其他人找回異能力這件事，也是太宰哥叫我幫忙的。”
果然，短短幾秒的遲疑過後，芥川龍之介答應了：“假如你說的是真的。但如果太宰先生真的與敵人有所勾結，在下必定要——”
小玉都不用聽，就知道後面的話是什麽。她打斷芥川龍之介：“當然是真的。”
小玉從車窗裏伸出手，拍了拍芥川龍之介的肩膀，煞有介事道：“我還聽太宰哥說，這次事件結束之後，要誇誇你呢。”
芥川龍之介的表情沒怎麽變化，但是眼睛明顯亮了亮，立即轉身，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在下會比所有人都要更快地把那些異能力擊碎！”
泉鏡花：“……”
泉鏡花默默地問小玉：“太宰先生真的這麽說了？”
“他沒有反對，就是這麽說了。”小玉理不直氣也壯道。
雖然那時候是被費奧多爾中斷了她建議太宰哥說幾句好話，哄一哄芥川，但反正太宰哥也沒有明確提出反對嘛！
“不說這個了，”小玉問：“你剛剛說，敦的異能力還沒有完全回到他身上，是什麽意思？”
“他……”泉鏡花輕輕道：“他和我們不一樣。他不理解‘月下獸’，也不喜歡‘月下獸’。在他的眼中，他和‘月下獸’是兩種存在。因此，即使異能力回到他的身體裏，也會因為他的排斥而無法融合。”
“這樣啊……”小玉撓了撓臉頰。
關於中島敦的過去，她知道的其實不是太多，只是偶爾會從武裝偵探社的聊天裏知道，中島敦以前是在孤兒院生活的。
後來到了十八歲，中島敦就被孤兒院趕出來了，過了一段時間流浪的日子。中間餓得不行的時候，遇到了龍叔，被龍叔塞了飯團和礦泉水。再後來，就加入了武裝偵探社，但同時也被懸賞了七十億。
直到加入武裝偵探社後，中島敦才慢慢在福澤社長的異能力幫助和國木田獨步、太宰治的訓練下，學會了掌控“月下獸”——小玉聽江戶川亂步說過，福澤社長的異能力“人上人不造”能夠幫助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們控制好自己的異能力。
雖然了解得不太多，但是小玉大概能夠稍微理解一點，中島敦為什麽沒法和“月下獸”融合了。
“那這樣吧，我先去找敦。”小玉說：“然後你們都去找那些異能力還沒有回來的異能者。”
霓虹的大部分異能者都被集中在橫濱，橫濱這座城市裏，除了武裝偵探社、港口Mafia和異能特務科，當然也有著不小數量的其他小組織或者無組織的異能者。如果可以的話，當然要盡量保全這些無辜人的性命，不讓他們被異能力殺死。
泉鏡花抿唇道：“但是國木田先生讓我們來解決澀澤龍彥。”
“這個不用擔心，會有辦法的。”小玉想了想，把太宰治告訴她的，轉述給了泉鏡花，最後總結：“太宰哥還沒行動之前，我們可能處理不了澀澤龍彥。”
聽到這裏，泉鏡花不再猶豫：“好。”
泉鏡花沖小玉微微頷首，給小玉指了去找中島敦的路，又說道：“小玉，註意安全。”
“你也是，鏡花。”
小玉坐在車裏，沖泉鏡花揮了揮手，一路直奔中島敦、夢野久作和霍華德所在的位置。
.
見到小玉，霍華德還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低著頭看小玉，說道：“哦，小玉，抱歉，把那個穿黑衣服的異能者放跑了。但是我抓住了這個。”
觸手齊刷刷地拎著中島敦，放到小玉跟前。
中島敦生無可戀地擡手，沖小玉打了聲招呼：“小玉，你回來了。”
小玉：“……”原來鏡花說的還是委婉了。
她大概懂了芥川龍之介怎麽從霍華德的觸手底下出來的——原來是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極限一換一。這主意，小玉估摸著該是泉鏡花出的。
小玉拍拍霍華德的手臂，說道：“沒關系，謝謝你幫忙，霍華德。你把敦放開吧。”
“好。”霍華德點了點頭，收起觸手。
小玉憐愛地摸摸中島敦的腦袋，問道：“敦，接下來你能幫點忙嗎？”
“當然可以啊。”中島敦下意識先答應了小玉，才問具體情況：“要幫什麽忙？”
“鏡花和芥川去幫其他人找回異能力了。”小玉說：“我想，你和特魯、久作、霍華德他們也可以一起去做這回事。”
小玉說著，看了一眼夢野久作，叮囑道：“久作，沒有必要的時候，不要用你的異能力。你跟著霍華德、特魯他們就好了。”
夢野久作半點兒也不怕，躍躍欲試地用力點頭：“嗯！”
霍華德也一口答應：“好。”
“但是你呢，小玉？”特魯不由得插話道：“我得跟著你。”
“我去異能特務科啊。那邊又不會有什麽危險，特魯，你放心吧。”小玉安排完這些，又問中島敦：“敦，你是要跟著特魯、久作和霍華德他們一起，還是去找鏡花或者芥川，和他們一起行動？”
“我……”中島敦踟躕片刻，猶豫道：“但是我的異能力還沒有回來。而且、而且我……不像鏡花醬和芥川他們那樣，作戰能力出色。”
“那就去練呀！”小玉不假思索地說道：“不試試看，你怎麽知道你行不行？我相信你可以的！而且你現在可是要去救人，多棒呀！”
被一個小女孩這樣鼓勵了一番，中島敦感到臉上發燙。他也不好意思再反駁小玉，就輕輕垂下腦袋：“嗯，我知道了。”
話雖如此，中島敦還是對自己沒有太多信心。
直到特魯主動道：“中島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久作就跟霍華德一起吧？”
中島敦連忙說道：“當然、當然不介意！謝謝特魯先生。”
“行。那我們就兵分三路。”小玉振臂一揮，很有風範道：
“出發！”
.
異能特務科。
小玉剛進這裏，就覺得異能特務科的氛圍和平常不一樣。平時異能特務科雖然也忙碌，但是每個人的表情都不至於這麽沈重嚴肅，見到她的時候，經常會從口袋裏摸出糖果、餅幹、小點心之類的東西給她。
而且，異能特務科的人數也少了很多。一方面是因為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不在這片空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具備異能力的人不是在和自己的異能力對抗，就是在外面奔波解救其他被異能力圍追堵截的異能者們。
小玉一路摸進中央控制室，就見到裏面的每個座位前都坐滿了人。中央控制室內的大屏幕上顯示著各個區域的情況，最中央的位置則是骸塞的外部。
“小玉？”
阪口安吾正在電腦屏幕面前忙忙碌碌，一下子接通這個訊號，一下子又去指揮那邊的狀況。以至於他見到小玉時，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你是異能者？”
“不是啊，特魯說可能是因為魔法被誤判為異能力了。”小玉答完，湊到阪口安吾跟前，小聲地問道：“安吾哥，你現在有時間嗎？如果有時間，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對太宰哥的異能力了解有多少？”
阪口安吾不答反問：“小玉，你怎麽問起這個？”
“因為我以為你可能知道他的安排？”小玉試探道。
阪口安吾卻停頓片刻，平靜道：“不，我並不知道。更確切地說，恐怕應當是他猜到我的做法。”他摸了摸小玉的腦袋，說：“小玉，我這邊目前很忙，有什麽事，之後再說，可以嗎？”
“噢……好吧。”小玉看了一眼阪口安吾面前電腦屏幕上因為幾分鐘沒有回覆，而快要堆滿屏幕的消息，還是沒有繼續耽誤阪口安吾的時間了。
她從阪口安吾座位所在的臺子上跳下去，正要邁步去找找別的情報時，正中央顯示著骸塞情況的那塊大屏幕上突然跳出接連不斷的警告信息。
負責觀測骸塞周邊情況的異能特務科成員不由得驚叫道：“特異點異常值上升！6年前的5倍……5.5倍！異常值上升！停不下來！[註1]”
小玉不由得回過頭，看了一眼。她驚奇地看見，屏幕的中心，骸塞在厚重的濃霧和雲層裏若隱若現。一條紅色的巨龍在雲霧中伸展身軀，它的腦袋比骸塞的塔尖還要大，額頭正中心也同樣有著一顆紅色的晶狀體。
小玉“哇哦”一聲：“這條龍可比聖主看起來要酷多了！”
看來太宰哥成功了，他真的逼出了“龍彥之間”原本的樣子。
小玉轉過頭，正要告訴阪口安吾這個好消息，卻發現阪口安吾的神情略有些晦澀難辨。她辨別不太出來那到底是什麽情緒，但總覺得安吾哥的心情好像……有些難過？
小玉忍不住問道：“安吾哥？怎麽了？你是在擔心那條龍嗎？沒事的，那是太宰哥做的，後面我們只要打敗那條龍就可以了——對了，特異點異常值是什麽？”
“……”
阪口安吾像是猝然被小玉的話驚醒，他輕聲道：“你說得對，小玉，只要打敗那條龍就可以了。”卻沒有回答小玉的問題。
小玉皺起眉毛，小聲地問旁邊的人：“特異點異常值是什麽？”
旁邊人也小聲地回答小玉：“多種異能力互相幹涉，就有可能產生特異點。最經典的是兩種相矛盾的異能力相碰撞，比如說……”
“異能力無效化，和融合異能力，這兩種異能力。”阪口安吾閉了閉眼，說：“但是異能力無效化想要剝離出來，只能在宿主處於死亡狀態之下。”
小玉楞住了。那太宰哥豈不是……死了？……可是、可是她才剛跟他說過話的呀！
阪口安吾整理情緒的速度比小玉要快。他壓下所有的想法，沈聲道：“聯系A5158異能者。”
“是！”底下的人也飛速行動起來。
阪口安吾看向楞在原地的小玉，盡量將聲音放得平和：“小玉，你先回去吧。事件很快就會結束的，放心吧。”
“事件要怎麽結束？”小玉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按下去，問道：“安吾哥，要怎麽結束？”
“中也君會像你說的那樣，打敗這條龍。”阪口安吾的心情同樣跌落到了極點，然而他還是安撫著小玉，“今天你還要過生日——抱歉，擾亂了你的生日，小玉，你回去休息吧。”
小玉困惑道：“中也哥？但中也哥的異能力不是操縱重力嗎？對付那條龍，是不是有點吃力？”
阪口安吾其實並不想對小玉解釋得太過清楚，但是他體會過小玉的難纏程度，不得不坦白道：“中也君的異能力全稱是‘汙濁了的憂傷之中’，操縱重力只是其中的一種。其真正的形態是‘汙濁’，在這種形態下，他就是重力本身。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你快說啊！”小玉催促道。
阪口安吾：“只不過中也君並不能自主停止汙濁形態。如果沒有太宰君的‘人間失格’進行無效化，就會一直處於這種狀態下，戰鬥至死。”
小玉的瞳孔一剎那縮小：“這不是就……”和自殺沒什麽區別了嗎？
阪口安吾大概能猜到小玉未盡的話。他半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小玉的腦袋，聲音輕緩而溫和：“抱歉，讓你看見了大人的世界，小玉。”
“回去休息吧。一覺醒來，什麽都會好了。”
“但是——”
小玉還想問點什麽，卻已經有人接通了聯系中原中也的頻道，喊阪口安吾過去。阪口安吾歉然地再次摸摸小玉的頭，直起身，鏡片下的雙眼又恢覆了平常的理智。
小玉這回沒楞在原地，扭頭就往外跑。
阪口安吾接通頻道，將眼下的情況告知了中原中也，尤其是太宰治很有可能已經死了這回事。
中原中也的語氣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波瀾，就像是不知道要是太宰治真的死了，他這次有去無回般。但阪口安吾知道，中原中也對這件事比誰都清楚。
他不由得垂下眼睛，目光卻發覺剛剛還在原地的小玉不見了，阪口安吾不由得輕出一聲：“小玉？”
“小玉？”
中原中也站在飛機敞開的艙蓋前，從這裏，已經能夠較為直觀地看見盤踞在骸塞周邊的那條紅色巨龍。迎面而來的風聲颯颯，吹動著他的風衣下擺。
“說起來，”聽見那邊阪口安吾提到小玉，中原中也頓了頓，說：“今天是小玉的生日吧？生日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要是回不來，你就幫我轉交給她——哦，就說我出差去了吧，要出差挺久一趟。好端端的生日，總不能讓小丫頭傷心。”
阪口安吾的心情更加難受了：“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麽都叫我轉交生日禮物？”
“嗯？還有誰？”
中原中也話落，忽然餘光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雲霧之中穿行而出。
那是只黃澄澄的駝鹿公仔，語調輕快地哼著：
“嘟嘟嘟嘟嘟嘟！駝鹿行動！”
超級駝鹿的後面，小玉還是那個小玉，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體型膨脹成了雙開門。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睛。
很好，看來他沒在做夢，中原中也冷靜地想道。
他問阪口安吾：“餵，教授眼鏡，小玉怎麽在這裏？”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小玉怎麽跑到你那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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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太宰治的問題, 小玉思考了幾秒，小手一揮，豪氣萬丈道：“來都來了, 幹脆把澀澤龍彥也一起綁起來吧。”
她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捆繩子，遞給特魯，讓特魯把費奧多爾綁起來。特魯還有點歉疚, 畢竟這回其實主要是他暴露了。要不是因為他，小玉就不會情急之下把費奧多爾打暈。
“關於這個, 小玉不妨先聽一點關於澀澤龍彥的情報，再來做判斷？”太宰治說。
小玉想了想，點點頭：“好。太宰哥, 你說吧。”
太宰治靠譜地提供了比夢野久作更多的情報：“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叫‘龍彥之間’, 異能力的作用你也看到了，剝離異能力，使之殺害異能力的宿主。”
而後, 太宰治又放出了一個炸/彈：“實際上，根據我以前收到的情報，和收集的資料, 澀澤龍彥應該已經死了。”
“……啊？死了？”小玉一頭霧水, “可是他不是還在跟你合作嗎？”
“現在的澀澤龍彥, 實際上是他的異能力, 只不過遺忘了死亡的事實。”太宰治解釋道：“就像你應該有看到的, 夢野君的‘腦髓地獄’、敦君的‘月下獸’、芥川君的‘羅生門’那樣的異能力人形。”
小玉嘗試理解道：“也就是說, 澀澤龍彥已經死了, 留下來的是‘龍彥之間’？”她不由得想象了下之前見到的其他異能力的人形，看起來就和人不太相像。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 太宰治繼續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小玉。‘龍彥之間’從外表上來看，和澀澤龍彥本人沒有什麽區別。”
“哦……”小玉也沒糾結“龍彥之間”到底像不像人這點，她唯一關心的問題是：“所以我們能打得過‘龍彥之間’嗎？”
“打是打得過。”太宰治頓了頓，說道：“但是怎樣消滅一個失去了宿主的異能力這回事，才比較苦惱呢。我試過觸碰它，但是我的‘人間失格’並沒有起作用。唔，應該跟你說過？我的異能力是異能力無效化。”
小玉點點頭：“說過來著。因為你進不了愛倫哥的推理小說嘛！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很酷的異能力呀！”
“但是這種異能力沒什麽用呢。”太宰治嘆了口氣，向小玉抱怨道：“因為這個異能力，好多有趣的異能力都體會不到。”
小玉想象了一下假如自己用不了魔法，頓時深感同情：“啊，那確實很慘啊。”
她拍拍太宰治的手臂，大方地說道：“但是你無效不了魔法，如果想玩魔法的話，小玉可以教你！”
太宰治毫不客氣道：“那就謝謝小玉了。”
小玉重新回到正題：“所以太宰哥，你還沒有找到消滅‘龍彥之間’的辦法？”
太宰治說：“我有一個大概的猜測，但還沒來得及實驗。”畢竟他還沒有開始行動呢，就先被小玉打亂了。
“是什麽辦法？”
太宰治沈吟片刻，還是對小玉說了：“等我的異能力被剝離出來，再碰到它說不定有用。那種情況下，就算無法直接無效化‘龍彥之間’，應該也能逼出這份異能力的本源，讓它變成原本的樣子。這種情況下再擊潰它，就可以了。”
“哦！就像要用魔法打敗魔法一樣，也要用異能力打敗異能力！”小玉確信道：“變成了人的‘龍彥之間’本質上不是人，而是異能力。所以也要異能力碰到它，而不是太宰哥你碰到它。”
太宰治失笑：“這麽說，或許也沒錯。”
小玉又好奇道：“所以‘龍彥之間’原本的樣子是什麽？”
“是龍。”太宰治淡淡道：“外面的霧，就是龍的吐息。”
小玉眼睛一亮：“什麽什麽？龍？真的嗎？哦，真可惜龍叔不在，打龍這種事，他可熟了。”
“龍叔打過龍？”太宰治頗有些意外道。
“對啊！就是聖主和他的兒子，他們都是龍，但是統統被我和龍叔打敗啦！”小玉有點遺憾，可惜現在不是時候，不然她非要把自己和龍叔與聖主的鬥爭給太宰哥說上一遍。
她撇開“龍”這個話題，問：“但是，太宰哥你的異能力要怎麽剝離出來？‘龍彥之間’對你沒用啊。”
“關於這個，我已經有個想法了。”太宰治沒有坦言是什麽想法，只說：“小玉，如果方便的話，你去幫其他人把異能力拿回來，如何？骸塞這邊交給我。”
這種時候，小玉也沒非要纏著太宰治問個明白，爽快道：“行，那我先走了。你註意安全。”
“嗯。”
“……”
總算將小玉打發走，太宰治略微松了口氣。
他瞥了眼一旁還昏迷著的費奧多爾，目光落向窗外的濃霧。
如果沒有錯的話，費奧多爾的異能力恐怕不在——或者說，不完全在費奧多爾的身上。費奧多爾的異能力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攻擊宿主的意思，甚至很有可能等會兒就能來幫他。
看來，接下來還能繼續原本的打算。
畢竟，由於“人間失格”的特殊性，要想使“人間失格”失去對“龍彥之間”的免疫作用，從他身上剝離出來，也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瀕死。
太宰治攏了攏領口，有點想嘆氣，到時候估計會有點疼。但是也沒辦法，這種事總不能讓小女孩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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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骸塞裏出來，小玉依舊在思考太宰治說的“有個想法”。
她坐上副駕駛座，戳了戳特魯的肩膀，問道：“特魯，你覺得太宰哥會怎麽做呢？”
“我不清楚。”特魯老老實實道：“小玉，你知道我並不擅長思考這種東西。”
小玉也沒為難特魯，又自己想了起來。正思考間，小玉瞥見兩道身影從濃霧中漸行漸近。她讓特魯停車，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驚訝地發現：
“鏡花？芥川？怎麽是你們兩個？敦呢？還有久作和霍華德在哪裏？”
“小玉。”
泉鏡花幾步上前，發現小玉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才松了口氣，回答小玉道：“‘月下獸’的異能力沒有完全回到他身上，所以他和夢野君、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留在那邊了。我和芥川到這邊來解決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那邊，有太宰哥在處理了。”小玉靈機一動，轉移任務道：“不如這樣吧，鏡花，芥川，你們先去幫其他人找回異能力。我正好去一趟異能特務科。”
小玉在心裏“劈裏啪啦”地打算盤。太宰哥說有個想法能逼出龍彥之間真正的形態，她自己想不到太宰哥要怎麽做，難道還不能去問安吾哥？安吾哥對太宰哥的異能力了解，肯定比她要多。
泉鏡花還好說話，小玉生怕芥川龍之介不答應，又接著說道：“你們放心吧，太宰哥沒有投靠敵人。另外，幫其他人找回異能力這件事，也是太宰哥叫我幫忙的。”
果然，短短幾秒的遲疑過後，芥川龍之介答應了：“假如你說的是真的。但如果太宰先生真的與敵人有所勾結，在下必定要——”
小玉都不用聽，就知道後面的話是什麽。她打斷芥川龍之介：“當然是真的。”
小玉從車窗裏伸出手，拍了拍芥川龍之介的肩膀，煞有介事道：“我還聽太宰哥說，這次事件結束之後，要誇誇你呢。”
芥川龍之介的表情沒怎麽變化，但是眼睛明顯亮了亮，立即轉身，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在下會比所有人都要更快地把那些異能力擊碎！”
泉鏡花：“……”
泉鏡花默默地問小玉：“太宰先生真的這麽說了？”
“他沒有反對，就是這麽說了。”小玉理不直氣也壯道。
雖然那時候是被費奧多爾中斷了她建議太宰哥說幾句好話，哄一哄芥川，但反正太宰哥也沒有明確提出反對嘛！
“不說這個了，”小玉問：“你剛剛說，敦的異能力還沒有完全回到他身上，是什麽意思？”
“他……”泉鏡花輕輕道：“他和我們不一樣。他不理解‘月下獸’，也不喜歡‘月下獸’。在他的眼中，他和‘月下獸’是兩種存在。因此，即使異能力回到他的身體裏，也會因為他的排斥而無法融合。”
“這樣啊……”小玉撓了撓臉頰。
關於中島敦的過去，她知道的其實不是太多，只是偶爾會從武裝偵探社的聊天裏知道，中島敦以前是在孤兒院生活的。
後來到了十八歲，中島敦就被孤兒院趕出來了，過了一段時間流浪的日子。中間餓得不行的時候，遇到了龍叔，被龍叔塞了飯團和礦泉水。再後來，就加入了武裝偵探社，但同時也被懸賞了七十億。
直到加入武裝偵探社後，中島敦才慢慢在福澤社長的異能力幫助和國木田獨步、太宰治的訓練下，學會了掌控“月下獸”——小玉聽江戶川亂步說過，福澤社長的異能力“人上人不造”能夠幫助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們控制好自己的異能力。
雖然了解得不太多，但是小玉大概能夠稍微理解一點，中島敦為什麽沒法和“月下獸”融合了。
“那這樣吧，我先去找敦。”小玉說：“然後你們都去找那些異能力還沒有回來的異能者。”
霓虹的大部分異能者都被集中在橫濱，橫濱這座城市裏，除了武裝偵探社、港口Mafia和異能特務科，當然也有著不小數量的其他小組織或者無組織的異能者。如果可以的話，當然要盡量保全這些無辜人的性命，不讓他們被異能力殺死。
泉鏡花抿唇道：“但是國木田先生讓我們來解決澀澤龍彥。”
“這個不用擔心，會有辦法的。”小玉想了想，把太宰治告訴她的，轉述給了泉鏡花，最後總結：“太宰哥還沒行動之前，我們可能處理不了澀澤龍彥。”
聽到這裏，泉鏡花不再猶豫：“好。”
泉鏡花沖小玉微微頷首，給小玉指了去找中島敦的路，又說道：“小玉，註意安全。”
“你也是，鏡花。”
小玉坐在車裏，沖泉鏡花揮了揮手，一路直奔中島敦、夢野久作和霍華德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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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小玉，霍華德還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低著頭看小玉，說道：“哦，小玉，抱歉，把那個穿黑衣服的異能者放跑了。但是我抓住了這個。”
觸手齊刷刷地拎著中島敦，放到小玉跟前。
中島敦生無可戀地擡手，沖小玉打了聲招呼：“小玉，你回來了。”
小玉：“……”原來鏡花說的還是委婉了。
她大概懂了芥川龍之介怎麽從霍華德的觸手底下出來的——原來是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極限一換一。這主意，小玉估摸著該是泉鏡花出的。
小玉拍拍霍華德的手臂，說道：“沒關系，謝謝你幫忙，霍華德。你把敦放開吧。”
“好。”霍華德點了點頭，收起觸手。
小玉憐愛地摸摸中島敦的腦袋，問道：“敦，接下來你能幫點忙嗎？”
“當然可以啊。”中島敦下意識先答應了小玉，才問具體情況：“要幫什麽忙？”
“鏡花和芥川去幫其他人找回異能力了。”小玉說：“我想，你和特魯、久作、霍華德他們也可以一起去做這回事。”
小玉說著，看了一眼夢野久作，叮囑道：“久作，沒有必要的時候，不要用你的異能力。你跟著霍華德、特魯他們就好了。”
夢野久作半點兒也不怕，躍躍欲試地用力點頭：“嗯！”
霍華德也一口答應：“好。”
“但是你呢，小玉？”特魯不由得插話道：“我得跟著你。”
“我去異能特務科啊。那邊又不會有什麽危險，特魯，你放心吧。”小玉安排完這些，又問中島敦：“敦，你是要跟著特魯、久作和霍華德他們一起，還是去找鏡花或者芥川，和他們一起行動？”
“我……”中島敦踟躕片刻，猶豫道：“但是我的異能力還沒有回來。而且、而且我……不像鏡花醬和芥川他們那樣，作戰能力出色。”
“那就去練呀！”小玉不假思索地說道：“不試試看，你怎麽知道你行不行？我相信你可以的！而且你現在可是要去救人，多棒呀！”
被一個小女孩這樣鼓勵了一番，中島敦感到臉上發燙。他也不好意思再反駁小玉，就輕輕垂下腦袋：“嗯，我知道了。”
話雖如此，中島敦還是對自己沒有太多信心。
直到特魯主動道：“中島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久作就跟霍華德一起吧？”
中島敦連忙說道：“當然、當然不介意！謝謝特魯先生。”
“行。那我們就兵分三路。”小玉振臂一揮，很有風範道：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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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特務科。
小玉剛進這裏，就覺得異能特務科的氛圍和平常不一樣。平時異能特務科雖然也忙碌，但是每個人的表情都不至於這麽沈重嚴肅，見到她的時候，經常會從口袋裏摸出糖果、餅幹、小點心之類的東西給她。
而且，異能特務科的人數也少了很多。一方面是因為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不在這片空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具備異能力的人不是在和自己的異能力對抗，就是在外面奔波解救其他被異能力圍追堵截的異能者們。
小玉一路摸進中央控制室，就見到裏面的每個座位前都坐滿了人。中央控制室內的大屏幕上顯示著各個區域的情況，最中央的位置則是骸塞的外部。
“小玉？”
阪口安吾正在電腦屏幕面前忙忙碌碌，一下子接通這個訊號，一下子又去指揮那邊的狀況。以至於他見到小玉時，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你是異能者？”
“不是啊，特魯說可能是因為魔法被誤判為異能力了。”小玉答完，湊到阪口安吾跟前，小聲地問道：“安吾哥，你現在有時間嗎？如果有時間，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對太宰哥的異能力了解有多少？”
阪口安吾不答反問：“小玉，你怎麽問起這個？”
“因為我以為你可能知道他的安排？”小玉試探道。
阪口安吾卻停頓片刻，平靜道：“不，我並不知道。更確切地說，恐怕應當是他猜到我的做法。”他摸了摸小玉的腦袋，說：“小玉，我這邊目前很忙，有什麽事，之後再說，可以嗎？”
“噢……好吧。”小玉看了一眼阪口安吾面前電腦屏幕上因為幾分鐘沒有回覆，而快要堆滿屏幕的消息，還是沒有繼續耽誤阪口安吾的時間了。
她從阪口安吾座位所在的臺子上跳下去，正要邁步去找找別的情報時，正中央顯示著骸塞情況的那塊大屏幕上突然跳出接連不斷的警告信息。
負責觀測骸塞周邊情況的異能特務科成員不由得驚叫道：“特異點異常值上升！6年前的5倍……5.5倍！異常值上升！停不下來！[註1]”
小玉不由得回過頭，看了一眼。她驚奇地看見，屏幕的中心，骸塞在厚重的濃霧和雲層裏若隱若現。一條紅色的巨龍在雲霧中伸展身軀，它的腦袋比骸塞的塔尖還要大，額頭正中心也同樣有著一顆紅色的晶狀體。
小玉“哇哦”一聲：“這條龍可比聖主看起來要酷多了！”
看來太宰哥成功了，他真的逼出了“龍彥之間”原本的樣子。
小玉轉過頭，正要告訴阪口安吾這個好消息，卻發現阪口安吾的神情略有些晦澀難辨。她辨別不太出來那到底是什麽情緒，但總覺得安吾哥的心情好像……有些難過？
小玉忍不住問道：“安吾哥？怎麽了？你是在擔心那條龍嗎？沒事的，那是太宰哥做的，後面我們只要打敗那條龍就可以了——對了，特異點異常值是什麽？”
“……”
阪口安吾像是猝然被小玉的話驚醒，他輕聲道：“你說得對，小玉，只要打敗那條龍就可以了。”卻沒有回答小玉的問題。
小玉皺起眉毛，小聲地問旁邊的人：“特異點異常值是什麽？”
旁邊人也小聲地回答小玉：“多種異能力互相幹涉，就有可能產生特異點。最經典的是兩種相矛盾的異能力相碰撞，比如說……”
“異能力無效化，和融合異能力，這兩種異能力。”阪口安吾閉了閉眼，說：“但是異能力無效化想要剝離出來，只能在宿主處於死亡狀態之下。”
小玉楞住了。那太宰哥豈不是……死了？……可是、可是她才剛跟他說過話的呀！
阪口安吾整理情緒的速度比小玉要快。他壓下所有的想法，沈聲道：“聯系A5158異能者。”
“是！”底下的人也飛速行動起來。
阪口安吾看向楞在原地的小玉，盡量將聲音放得平和：“小玉，你先回去吧。事件很快就會結束的，放心吧。”
“事件要怎麽結束？”小玉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按下去，問道：“安吾哥，要怎麽結束？”
“中也君會像你說的那樣，打敗這條龍。”阪口安吾的心情同樣跌落到了極點，然而他還是安撫著小玉，“今天你還要過生日——抱歉，擾亂了你的生日，小玉，你回去休息吧。”
小玉困惑道：“中也哥？但中也哥的異能力不是操縱重力嗎？對付那條龍，是不是有點吃力？”
阪口安吾其實並不想對小玉解釋得太過清楚，但是他體會過小玉的難纏程度，不得不坦白道：“中也君的異能力全稱是‘汙濁了的憂傷之中’，操縱重力只是其中的一種。其真正的形態是‘汙濁’，在這種形態下，他就是重力本身。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你快說啊！”小玉催促道。
阪口安吾：“只不過中也君並不能自主停止汙濁形態。如果沒有太宰君的‘人間失格’進行無效化，就會一直處於這種狀態下，戰鬥至死。”
小玉的瞳孔一剎那縮小：“這不是就……”和自殺沒什麽區別了嗎？
阪口安吾大概能猜到小玉未盡的話。他半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小玉的腦袋，聲音輕緩而溫和：“抱歉，讓你看見了大人的世界，小玉。”
“回去休息吧。一覺醒來，什麽都會好了。”
“但是——”
小玉還想問點什麽，卻已經有人接通了聯系中原中也的頻道，喊阪口安吾過去。阪口安吾歉然地再次摸摸小玉的頭，直起身，鏡片下的雙眼又恢覆了平常的理智。
小玉這回沒楞在原地，扭頭就往外跑。
阪口安吾接通頻道，將眼下的情況告知了中原中也，尤其是太宰治很有可能已經死了這回事。
中原中也的語氣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波瀾，就像是不知道要是太宰治真的死了，他這次有去無回般。但阪口安吾知道，中原中也對這件事比誰都清楚。
他不由得垂下眼睛，目光卻發覺剛剛還在原地的小玉不見了，阪口安吾不由得輕出一聲：“小玉？”
“小玉？”
中原中也站在飛機敞開的艙蓋前，從這裏，已經能夠較為直觀地看見盤踞在骸塞周邊的那條紅色巨龍。迎面而來的風聲颯颯，吹動著他的風衣下擺。
“說起來，”聽見那邊阪口安吾提到小玉，中原中也頓了頓，說：“今天是小玉的生日吧？生日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要是回不來，你就幫我轉交給她——哦，就說我出差去了吧，要出差挺久一趟。好端端的生日，總不能讓小丫頭傷心。”
阪口安吾的心情更加難受了：“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麽都叫我轉交生日禮物？”
“嗯？還有誰？”
中原中也話落，忽然餘光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雲霧之中穿行而出。
那是只黃澄澄的駝鹿公仔，語調輕快地哼著：
“嘟嘟嘟嘟嘟嘟！駝鹿行動！”
超級駝鹿的後面，小玉還是那個小玉，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體型膨脹成了雙開門。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睛。
很好，看來他沒在做夢，中原中也冷靜地想道。
他問阪口安吾：“餵，教授眼鏡，小玉怎麽在這裏？”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小玉怎麽跑到你那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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